水光及笙

🌸拳打脚踢我能扛,温柔要怎么抵抗🌸

『天下不帅•苏君』将吾天上游•chapter2


‖双重生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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君无意从来没有这样难受,他想安慰苏同,想把那个人拥抱在怀里,给他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。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,苏同的骨子里是还是那个苏同,可是君无意却在他低声叹气,又敛去眼中沉痛又带有一丝惊惶的情绪时,突然感觉到了一丝熟悉又让人心里生疼的感觉。

为什么会这样让人熟悉呢?君无意愣愣地注视着那个一言不发的人,他看着苏长衫慢慢挺直了腰,所有的颓丧渐渐被剑及履及的镇定所代替时,君无意突然恍然大悟。

就像是一片鸿蒙中突然响起的钟鸣鼓响,怆然间如同惊雷一般,振聋发聩。他终于知道,为什么眼前的苏长衫让自己如此熟悉了。

其实对于君如意来讲,这个问题说简单不简单,说难也不难。

他一开始百思不得其解的原因,只是因为,苏长衫身上那些让他感觉似曾相识的地方,和曾经的他一模一样。
都说在这个世界上最难认识的都是自己,这也难怪君无意现在才意识到。

太像了,苏长衫身上,已经有某些地方越来越像君无意。

苏长衫把自己活得越来越像君无意了。

当君将军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,他突然间想去拍拍那个故作坚强的家伙。和这个人相处的的时间这么长,君无意早已了解这个人内里是多么的柔软,他曾经是那样潇洒又明媚的人,却把自己硬是拘束在了名叫君无意的那个牢笼里。

君无意情不自禁地想向他伸出手,就算不能拥抱,拍一拍他的手也好。这是一向情绪内敛的君将军从未有过的冲动。

然而当他伸出去的那只苍白半透明的手被寒凉的厚壁阻碍的时候,君无意才将将回神,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。他怔然地看着苏长衫,良久,又仿佛是在回应那人方才的轻叹一样,低声呼出一口气来。

苏长衫最终还是收拾好了心情,他离开了暗室,脚步声也不似来时那样沉重,可君无意却更加无奈的长叹了一声。他知道苏长衫是一个通透的人,通透到那样浓重的悲伤都能够被他消弭无迹。

所以,君无意最不害怕的就是苏长衫想得不明白,恰巧他更怕苏长衫想得太过明白太过清楚。

太清楚就会太清醒,太清醒就会太压抑。君无意不愿看到苏长衫就这样,在一年又一年的时光流逝中,把他自己亲手变成了往日最不愿变成的那样。

但是幸好,幸好苏长衫还愿意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,对着“自己”倾诉,若不如此,君无意不知道那人以他原来的性格,会把自己过得压抑成什么样子。

虽然君无意知道,自己的死对他是一种打击,可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重要的。直到这一天,君无意才明白,自己,应当也是很重要的吧?

他习惯了谦谨持重,如今才不得不厚着脸皮承认自己对于苏长衫的重要性。是他的离去影响了那个人,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刻,君无意满心歉然,却又有一点淡淡的喜悦。

这两种情绪分开来想,君无意都知道是因为什么。

歉然是因为,他让这个连死都不愿意放下的好友,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。

而喜悦,则是因为,他好像真的是苏长衫心里最重要的人啊!

可是当这些心情同时出现以后,君无意又有些不明白了,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产生如此矛盾的情绪。好像一遇到和苏长衫有关的事,那些在他少年时就已经读遍的书卷就变得毫无作用了。

这样的次数多了,到后来,君无意只好将疑问紧紧地锁在心底,然后安静地听苏同和自己说话,从喜怒哀乐的生活琐事,到分和纵横的天下大事。

他耐心地听完,再温柔地给与回应,不管苏长衫是否能够听见。

每一次都是这样,一个慢慢地说,一个静静地听。游遍天下的苏郎很少再出门远行了,他就这样,几乎是日日来与君无意说话,又或是自言自语,一直过了三年。

是的,三年了,岁月就这样从斑驳的遽隙中偷偷跑走。

三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,比如江南山色,比如端坐在长安城里的天子。但也有很多东西,是无论如何都改不掉的,比如苏长衫几乎每天就会宿在暗室的习惯。

而这样的习惯,不知什么时候开始,就从原来每隔几天的看望变得越来越频繁。

除此之外,如果说在这么多次四季轮回中,还有什么是没有发生改变的,那就是这间因为寒玉冰棺而终年被冰封禁的暗室了。当初苏长衫专门将四壁、地面、屋顶,甚至是其他细碎的角落,都浇了水冰封,整个房间里,满是白里透着浅蓝的冰色,除了案几上那一方四四方方的牌位的木色以外,再无其余色彩。

尽管这小小的世界外面,早已改了朝换了代,甚至那个苏长衫一直恨着的、害死君无意的那个皇帝,也已经化为了最不起眼的一抔尘土,似乎所有的民间疾苦都随着这一切被人淡忘或者改变的时候,只有这暗室,如同苏长衫的记忆一样,依旧没有什么改变。

听苏长衫说,外面已是李唐王朝了。君无意突然有了几分从未有过的后悔,甚至是淡淡的怨恨。曾经,他牢记着忠君和爱国的父训,一心为了这山河天下而四处征战,为此甚至在明知道苏长衫会难过的前提下,仍然从容地踏上陌路。

可是到头来,又是怎样的结果呢?

他忠的君,亲手赐了他兔死狗烹、鸟尽弓藏的结局。

他爱的国,也终究逃不过日薄西山、夕阳尽頽,淹没进历史洪流的命运。

他护着的山河天下,到头来还是在战火和狼烟里,在那样的水生火热中经历了一遭。

而他从不愿辜负的苏长衫,却被自己的死伤了个彻底。他知道,苏同这样的人,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了。

从不会后悔自己选择的君无意,这一次却不能和往日一样笃定了,这是他一生,到目前为止,唯一一次开始否定自己。而不否定则已,一旦否定,就几欲推翻他自己除了和苏长衫同生共死以外,所有的坚持。

他想,对杨广,那个曾经让他送上了满腔忠诚的君王,他到底还是恨上了吧?不仅为自己的这一死,为他令这天下陷于水火之中,更是为了如今的苏长衫。

可是这恨又能如何呢?

在他听见苏长衫告诉自己,杨广已死的消息时,这些恨也没有了去处。

君无意只好又叹了一口气。

他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,就有了叹气的习惯。

看着苏长衫推门离开的背影,君无意总感觉心里有一种飘忽不定的感觉。这种感觉在花开出事之前就曾经有过,但这次更加明显,也许,是因为这件事与苏长衫有关吧?

君无意这样猜测。

他总是觉得,在不久的将来会发生什么,可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,那个人却又如常地对他说话,没有表现出一点异样。

直到那么一天来临。

苏长衫在暗室里待了一整晚,他对着封存了君无意身体与灵魂的冰棺,说了很久。

那段话很长,可是君无意还是一字不落地记住了。

他说,“君无意,外面又打仗了……和吐蕃……你看,这就是天下,这就是你想守护的天下……是不是,我们一开始就错了?再怎样的盛世,到底也是、也是躲不过战争的……”

他说,“可是,你的想法我知道,其实你根本不是忠于那皇帝,而是忠于百姓,忠于天下对不对?就算逃不过你也不愿丢下他们不管是不是?”

他说,“我最是了解你了不是吗?我知道你的希望是什么,知道你守护的是什么,我也知道你求的是什么……只是为什么,为什么要让我好好的活着呢?”

苏长衫轻轻地笑出了声,声音里有自己从未有过的温柔和坚定,“君无意,你的希望没有实现,那么我来替你实现好不好?我们都认识了这么多年了,大概是我还是你,都没有什么差别了吧?那么这个将军,我来继续当好不好?”

而后,苏长衫又弯了弯唇角,自说自话道,“我也知道你不会答应的,你知道的,之前我总是懒得做这些事。但是,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了啊,你的天下百姓我不护着还有谁能替你护?你的愿望我不去实现还有谁能替你实现?所以,就算你不答应,我也会去的。”

“就算你不答应,我也会去的。”他又重复了一遍,不知是在说服君无意,还是在说服他自己。

不得不说,苏长衫果然也是最了解君无意的人,就像君无意最了解他一样。有什么变化悄然间正在发生,但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看出来。

君无意是不答应的,不是他觉得苏长衫没有将才,而是他隐隐觉得,这个人一上战场一定是要和人拼命的那种,他不愿意苏长衫和人拼命。

他不想让苏长衫这样做,可是偏偏他又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反驳。一来,他知道苏长衫做出了决定的事,是不可能反悔的;二来,他说的每个字都是对的,都说中了自己心中的想法。

而且,苏长衫是听不见他说话的啊!

“君无意,我就是来和你告个别的……”苏长衫轻声说,说完,他再次抚摸了几下手下的冰棺,就向门外走去。
无法挽留,也不能挽留。

他的背影就像当年离开时那样挺直,挺直得好像凛冽寒风里的一束修竹。苏长衫不敢回头,一回头,看到冰棺里那个人安然隽雅的样子,自己怕就要反悔了。

他不论怎样,还是舍不得与君无意告别的。

但是,苏长衫还是上阵去打仗了。

离开的那天,他骑了一匹一如当年的乌黑快马,从朱雀门进了长安城请缨,带着兵将去了陇西。

这样一来就没有人在这暗室里自言自语一样地说话了,苏长衫去了离塞外最近的地方,他的声音一下子就沉寂了五年。

五年里,只有叶舫庭偶尔来过。她知道苏长衫对于她家君将军有多么看重,于是也自觉地不常来打扰。但她时不时会带着当月的邸报,给他说一说外面发生了什么。

据说,这是苏长衫离开前的要求,他说,“隔些日子就去看看他吧,我离开后,他就要孤孤单单地躺在那里了,哪怕念些消息与他听也是好的。但要是哪天我受伤了,你就不要告诉他了,免得他为我担心。”这话说得,就好像君无意还活着一样。

听到这话的时候,叶舫庭险些要落下泪来。

于是,君无意就这样听到了那个人一次又一次奇袭险胜的“传奇”,也是因为如此,他再一次感受到,苏长衫是真的把自己活成了他的样子。

而在这五年里,苏长衫又在做什么呢?

当时,苏长衫离开的时候,并没有带什么多余的东西,只是带上了一本兵书,一壶酒,还有那把君无意的谡剑。就好像看见这把剑,就能够看见当年那个白衣的身影一样。

贞观二年,吐蕃再犯。

苏长衫带着三千唐军,打得来自异域的入侵者落花流水,是以,被封为游骑将军。

原来的苏状元现在的苏将军,上阵的时候有一种不要命似的狠厉,但没事的时候,他依旧爱睡觉,军帐里、草垛上,走到哪睡到哪,几乎成为了苏家军的一大特色。

可是军中的将士们都清楚,比起睡觉,将军更喜欢在月下擦着一把长剑,一个人喝酒。

在军中的时候,苏长衫很随和,不端架子,年节时也从不苛求手下的兵将,所以将士们都很喜欢和将军谈心。他们慢慢地也就知道了,将军以前本不是武将,只是跟着一个人打仗久了,才变成了现在的将军。他们也很快就知道了,战场上的将军当真无所畏惧。

不过,没有人问过他一句为什么。那看起来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,就算是最粗鲁的军汉,大抵也知道不能去揭将军的伤疤吧?

只是,在军中待得久了,苏长衫便有些想念以前了,想念君无意这个朋友,想念他们一起在月色下喝着烈酒的样子。

每次想到那个人,心里总会有一种说不太清楚的感觉,好像那个人和自己不应该只是朋友,而应该是什么……其实苏长衫也说不清楚。他只记得,那时的月色,应该是很美很美的。

三年以后,贞观五年春,苏长衫已是李唐的云麾将军。

这几年他回来得少了,有的时候,甚至一年都见不到一次面,当然,这是对于君无意而言。

君无意在暗室的万载寒冰里止不住地担心。他知道苏长衫对自己的死一直无法释然,这是他的心结,甚至近乎于心魔。他知道苏长衫最是重视自己,他也知道苏长衫对于自己也早已到达了比朋友更高的层次,虽然他不知道朋友之上还能有什么。

他就是担忧,因为自己,而让苏长衫做出什么无法逆转的选择。

君无意的心里总是存在的一些预感更加强烈了,今年,她突然有一种会出事的感觉。

春未过半,白桐花甚至仍旧未曾凋谢的时候,苏将军接到了唐皇的敕书,上面写着寥寥几语。

“门下,朕绍膺骏命,时维仲春,地乎关外,吐蕃异族,犯禁我疆,今着云麾将军苏同将兵克敌。制书如右,符到奉行。”

这是一场硬仗,吐蕃军十万,而苏家军满共七万军士。
苏长衫接了敕旨,班师出关。

经过洛阳城的时候,临近的副将们看见,他们将军的眼角,悄悄地红了一丝。

贞观五年秋,玉门关外,两军对垒。

塞外的风雪是江南水乡所没有的。关外有的只是一片草原和戈壁,朔风裹挟着砂砾打在人的脸上,似刀刃一般锋利。耳畔鹰叫声不断,在霜雪之中,格外凄厉。

“胡天八月即飞雪。”这话竟是不错的。

苏长衫举一壶酒,在军帐里,低头凝视手中的令箭与虎符,而后又慢慢抬起头,看向帐外倾泻而下的月光。

他看着军士们修筑好攻势,便又擦起了那一柄谡剑。
“君无意,我会用你的谡剑,守住你想守得的河山百姓,苏同说到做到……”

苏将军有些醉了,但又好像没有。

“将军,有心事吗?可是在想故人?”苏同回头看问话的人——那是他的军师,他这些年征战时最为可靠的部下。

见苏长衫淡漠不语地默认,军师轻轻笑了一下,又问道,“将军在想所爱之人么?”

“不……军师你,烦请不要说笑……”苏长衫神色间有些微微的惊慌,那句话就如同惊雷一样,响在他的耳边。

——“将军在想所爱之人么?”

那军师镇定微笑看这样子,连将军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吧?

“如何是说笑,将军的面色神情,骗不了人的。”他下了战场和苏长衫便是朋友,倒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。军师说罢就又往别处走去了,留下苏长衫一人在月下发怔。

又是一地美好的月色啊!

贞观五年十一月,两军对战。

塞外风紧,苏长衫当先一马,就出了军营。画角声,马蹄声,像是战歌一般,层层叠叠,直上云天。

说起用兵打仗,现在的苏长衫比君无意当年更多了十分冷厉,他不是君将军,亦没有君无意的那几分慈悲。只要一准备上战场,苏长衫的眼前,就仿佛总是君无意当年走进洛阳城的背影。

过去从不带兵刃的苏长衫,不知从何时起便随身携带一剑一枪,枪是他自己的沉云枪,剑是君无意的谡剑。

那天万马齐鸣鼓声如雷,苏长衫纵一匹黑马,率了将士,万夫不当。

苏长衫带兵,向来截锋断金,以杀破杀。

他冷冷地直杀向吐蕃的军队,长剑银枪舞得如风一般,整个军队的士气都被将军的气势激起。他们所过之处,敌兵的尸体纷纷从马背上砰然倒下。

从前,人们只知苏郎清闲自在,从无约束,不知苏郎亦是剑及履及的人。

但终究还是有着三万军力的差距,渐渐地将士们都受了伤,苏长衫亦然。他为了救回身边的军师,便没有来得及挡掉身侧袭来的暗箭。箭镞没入左腹,苏长衫没有吱声,他纵马疾驰了几步,暗自拔了箭,将一口鲜血吐进了袖袍之中,而后从马背上旋起身来,回手三枪,枪枪取人首级。

此处已是深入敌军了,苏长衫忽然就从背后的箭囊里摸出了数十只箭,他取下一直挎在身上的长弓,一时间数箭其发。

这一招射人先射马,乱了敌人阵脚。

苏长衫箭法奇准,正中马匹痛穴,发狂的烈马在敌军中四处扬蹄,胡乱冲撞,让那军阵中自己乱了阵脚。

而苏长衫此时,身上的鲜血已经染湿了半边明光甲。

武功再是无双,也架不住累日鏖战,到箭囊以空时,已是三个日夜了。他带着所余的军士们继续冲杀,这一仗,只能前进,他不能停下一步,更不能……退兵。

敌人此时乱箭齐发,纵然苏长衫武功高绝,肩上仍中了一箭。他身形一跄,格开箭雨的长枪也就顿了一顿,身后将士,便倒下数千。

不能停,这一仗若是停下,恐怕这百姓河山,便守不住了;若是停下,他便再也见不到君无意了吧?

四周都是凉月和血腥杀气,战场上尸骸如山,伤口一直在渗出腥红的血液,苏长衫没有理会,只是不停的前进。

半个月,一直不停。到了最后一名敌人倒下,苏长衫已中了三四箭。最初的伤势早已变得愈加严重,鲜血不停地流出来,他从黑色的战马上翻身落下,落在了同样伤痕累累的军师手中。

长枪脱手掉落,他只是用尽力气握紧了手中那一柄谡剑。

大风起兮云飞扬,草原上一片血色,染红了秋草的金黄。苏长衫想起当年在轩辕山看见的永远也不能忘记的一幕,突然笑了。

“苏将军!”军师急急地在他耳边唤他。

苏长衫笑得更轻松了,那神情就好像是如释重负一般。
君无意,你想做的,我终究还是做到了!

“军师,送、送我回江南吧……”苏长衫看向周围,幸存的一万将士,自觉的收拾残局,而部下们都围在自己身边。“真好,这样我也算不上……算不上失败了。”

军师沉默了,而后闷闷地道:“好……只是,将军为何,要如此拼命?”他知道,将军这样重的伤,拖不住几日了。他们不愿承认,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。

苏长衫摇摇头笑了,他自己知道,他是为了君无意,那是君无意的愿望。

青青子衿,悠悠我心。

但为君故,沉吟至今……












小可爱们~

第二章奉上~

看在这么长的份上

就不要说我更的慢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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